第1402章宗藩
  “凭什么?老子封了十年了,都已经二十多岁,还没有藩国,好不容易有位置,竟然让太子抢去了。”
  “真是没天理,儿子都没封完,孙子竟然开始分封了。”
  成王喝着酒,嚷嚷起来,满心的委屈。
  一旁的诸王见之,也是感同身受。
  皇帝虽然年纪渐长,生育能力也在降低,但后宫的嫔妃数量也在不断增长,皇子公主,每年都会有一两个。
  在神武二十五年,第五批分封的十位亲王,最大的,已经二十有四,最小的也有二十二。
  洛阳的荣华富贵是享受了,但政治上的憋屈,让许多人迫切地想要分封出去,称孤道寡。
  成王排行二十,京城诸王之中,位列第一。
  他手里把着银壶,吃一口菜,饮口酒,一边叹道:“宅不过十亩,宗俸不过三千石,要不是外家时不时地贴己,某真的要喝西北风了。”
  “兄长勿急!”排行二十五的徐王,则不急不缓道:“且不说西边,听闻喀喇汗国已经被平定,父皇有意分三个藩国,再说,年初的下西洋不就开始了吗?明年说不定就能有位置了。”
  “您要发脾气,可得回家,咱在外头,可都得是贤王才行,朝廷的耳目,多着呢。”
  “二十五,你会说话吗?”成王恼了,他直斥道:“你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?”
  “哥哥勿恼!”徐王斜撇了其一眼,不屑地说道:“十九哥去了,毕竟得有人奉祀不是,梁国咱们争不到的,虽然其听闻富庶的很,可也不是咱们做兄弟应该打的主意。”
  “没错啊,总不能看着十九哥绝祀,没了后吧!”
  一旁和稀泥的皇二十一子,吕王不由得劝说道。
  其他的皇二十二子共王,二十三子代王等等,皆劝说着。
  两人也借坡下驴,没了脾气。
  排行二十四的辽王,他一向习文爱画,此时拿着扇子,见众人平静下来,不由开口道:“其实啊,这也怨不得成王,这京城居之大不易。”
  “就说咱们这份酒席,没得五六十贯下不了,平常一副好画,百八十贯是正常的,而咱呢?三千石每年,虽然过年过节有些赏赐,但府里还是难熬。”
  “二十四,你小子天天古玩古籍,金山银山也不够花。”
  成王不由得嘲笑道:“我可是正经过日子的,与你不一般。”
  “嘿,少府寺都与父皇言语了,说你小子隔三差五就去逛,连吃带拿,要不是太子给你打掩护,你那屁股还能保住?”
  “这什么话!”
  辽王无语了,他振振有词道:“儿子拿父亲的,还有追究的道理?况且我只是欣赏名画书籍罢了,会还回去的。”
  哈哈哈——
  众人大笑,对于他的强词夺理,颇为好玩。
  闹腾了一番,又吃饱喝足后,诸王这才散去,天边的火烧云,已经蔓延了大半天空。
  徐王眺望了好一会儿,这才摇摇头,晃悠悠地离去。
  京城居,大不易。
  皇子居,更不易啊!
  虽想要长居洛阳,但维持王府的体面,却是极难的。
  与勋贵们不同,他们有赐田,又能买田,田庄在手,衣食无忧,对于朝廷下发的勋禄,自然不屑一顾。
  而亲王们,宗俸不过三千石,虽然能够凭借脸面,挂靠一些商贾,但日子也是紧巴巴的。
  “我的徐国,怕是不久了,西域?还是南洋啊!”
  想起这些,他又有些明白成王的心思了,昔日百般瞧不起的倭国,与南洋,西域相比,也成了上好的去处。
  “至少,臣民还要言语汉话洛语,我之徐国,怕是鸡同鸭讲了。”
  苦笑几声,徐王坐上马车,缓缓去向了王府。
  宫中,诸王的牢骚,很快地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,对于这些言语,皇帝不置可否。
  多年的政治生涯,让他的两鬓斑白,半躺着,他斜瞥了一眼太子,问道:“你可有什么意见?”
  “弟弟们久在洛阳,难以就藩,此等牢骚,也是正常的,不必执怪。”
  太子拱手,沉声说道:“不过,喀喇汗国已下,其地幅员上千里,可分三国以处之,加之西域北疆二国,相互照拂,西边,应当是无事了。”
  “嗯!”皇帝点点头,说道:“琉球岛,如今开发十几年,也有两三万户了,可分之二国,这样也就有了五国可就藩。”
  心中思量着,皇帝也觉察,自己是不是对于儿子们太苛刻了,以目前的环境来说,真不是人能待的地界。
  但没办法,总不能一直在京中养着吧!
  唐朝的宗室爵位继承上,一般是降等世袭。
  如,皇叔宣王,其子李郜继承其爵位,絳一等为嗣宣王,世袭不变,其余的诸子则为国公,国公子以侯袭之,絳等袭爵。
  而在京城的亲王们,除了继承人外,其余的儿子都会是国公。
  十数个儿子,几十个孙子,李嘉完全体验到了宗室庞大带来的压力。
  别的不提,每年给予的宗禄,超过了十万石,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还在不断地增长。
  更别提,太子的儿子,更不一般,一律都是郡王而不是国公。
  不把这些儿子分出去,长此以往,后果难料。
  “作为兄长,你私底下去见见他们,勾连兄弟之情,结一些恩义!”
  皇帝要太子去告诉诸王,这几个藩国,是他求来,提前安排的。
  太子立马点头,面露感动之色。
  “须知,日后统御天下,分为内外,内则是中国,文官武将勋贵,外则是藩王诸侯,内外一体,两者并重。”
  李嘉语重心长道:“外有诸侯环卫,内之诸臣皆不敢放肆,皇室无忧。”
  “再者说,以王治与敌,上千年来的外患,几近消免,日后你只需要以宗法制来控制藩王即可,省却多少人力军力?”
  “三年一朝,子嗣留京,嫡长继承,此三法久存,外藩体系就不会有什么乱子。”
  “儿子明白!”太子诚恳的点点头,对于皇帝老子的教诲,显然是听进去了。
  他也颇为满意皇帝为他打下的江山,三十多年的神武之治,到他手中的,将是一个规模空前的大盛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