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陶嘴角勾起略带轻佻的风流弧度，站到桥头，然后窦戈再次走向木桥尽头。
  镜头最开始都是窦戈的镜头，只能隐隐约约从白雾中看到一道如松林翠竹的白色身影。
  窦戈停下脚步，燕陶同余风不同，她背对着窦戈负手而立，轻风晨雾中，黑发如瀑，白衣胜雪。
  一派悠然姿态，午后日光细碎洒落在少年身上，竟生出神秘圣洁的气度来。
  那气度，说不清道不明，只是简简单单的背影，就让窦戈产生了一种束手束脚不敢造次的心思。
  雾气越发浓重了，众人仿佛听到了一声飘渺无烟的叹息，待要仔细去听，又没了。
  “你上蜀山，所为何事？”
  窦戈顿了一秒，但他到底还是有经验的，很快接上台词，“为求道。”
  “何为道？”
  燕陶再问，飘渺淡漠的声音中没有半点起伏，窦戈紧张地额头渗出冷汗，豆大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滚落。
  仅仅是个背影，就能给他如此强大的压迫力！
  这燕陶，简直就是个妖孽！
  窦戈声线硬邦邦的回答，“晚辈认为，长生是道！”
  燕陶低笑了一声，笑声里好像什么都没有，又好像历尽沧桑，无情又悲悯。
  “那前辈认为，什么是道？”
  燕陶拂了下衣袖，动作缓慢矜贵，他终于转过身来，这正对着镜头。
  面具外的桃花眸中漫是悲悯，对天下人的，对这世界的。
  但在悲悯之后的眼底，又是看破红尘掌控所有的无情。
  殷红薄唇似笑非笑，笑意直戳人心。
  冯伟坐在摄像机后，全身的血液都随着燕陶的表演沸腾起来，握住剧本的手在颤抖。
  好强的演艺天赋，穷尽他平生所见，寻不出一个能像燕陶这般的。
  余风演出来的，是帝无的无双尊贵，他地位崇高，用冷傲甚至隐隐蔑视的态度同陈凡说话。
  帝无尊贵吗？
  自然！
  他冷傲吗？
  亦然！
  但帝无，更不止单纯的尊贵冷傲。
  这些都是都市中精英同样具备的特点。
  帝无高高在上俯瞰人间，他曾拯救天下苍生，亦冷眼旁观过诸生苦痛。
  他将众生视作什么？
  谁也不知道。
  他要的就是燕陶塑造出来的，神秘到勾人心魄的味道！
  此刻站在桥上的窦戈已经快要崩溃了，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陈凡。
  在被提问。
  什么是道？！
  燕陶眼神看似轻飘飘的，落在窦戈身上却有万钧重！
  窦戈长久的沉默跟紧张的面部肌肉终于让冯伟看不下去了，他摔了剧本，“卡卡卡卡！”
  “窦戈，你是第一天进圈子？！连表情都控制不住了？！是不是傻？！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镜头！”
  燕陶轻轻呼出一口气，说实话，她刚才也是有点紧张。
  毕竟第一次。
  伸手把满头大汗的窦戈拉起来，燕陶微笑道，“我可是提前通知过你的。”
  做好准备，她可不会留手。
  窦戈被燕陶那气场压的，脸色还有些白，看着少年的眼神整个改变了。
  稍微放出些气势来就能压住他……
  这种情况，他只在帝都的时候遇到过，那几个变态一样的男人。
  顶级世家，从修罗场里练出来的尊贵冷酷气场。
  这少年绝对不简单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