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:天下第九
  “掌门有礼了。”
  镇元子还了一礼,将清风明月两位道人,留在惊虹洞天与凌万剑叙话。
  而镇元子自己,则轻车熟路,飞向了惊虹洞天北方。
  随即,沿着白玉台阶,一飞而上,直达大门之外。
  “柳道友!”
  镇元子一步踏入门中,口中已是高呼:“多年不见,柳道友风采更胜从前,可喜可贺。”
  这话语刚刚说完,镇元子已经来到了不死杨柳树之下。
  他仰头看着那一株大树,心中感慨万千,似是想起了什么,又似是在疑惑些什么,百感交集,竟有一种惊疑不定的失措之感。
  柳毅却并不在意。
  时至今日,他已经修炼至道君境界,又有何可惧?
  当年雪羽大尊在知晓柳毅得到此树的时候,还刻意叮嘱了柳毅,不能让别人知晓这不死杨柳树的存在。而今却不同往昔,柳毅已是位于修行之人最巅峰的存在,虽然上面还有大尊与道祖,以及几位教主,可是除此八人之外,又有何人能胜过柳毅?
  除此八人,最强的那一个层次,就是道君。
  万古之前有那么一人,叫做血海冥河,号称冥河教主,又被人称作半步教主,只不过是立教失败,没有跨出最后成为教主的那一步,被硬生生挡在了教主大门之外。可即便如此,血海冥河也被称作是,教主之下,第一高手。
  事到如今,柳毅自问就算是与血海冥河一战,也绝不会弱了半分。
  毕竟在万古之前,血海冥河有阿鼻元屠二剑在手,而此时的阿鼻元屠二剑,以及剑道阵图,都到了柳毅手里。
  甚至于,血海冥河是死是活,都无人知晓。
  在这个教主不出,大尊与道祖隐匿的时代,柳毅自问,他不惧世间任何修行之人。
  数十万年前定鼎天下的那一战当中,柳毅甚至只有道人层次修为,就能够与东皇太一这个上古天帝,步入道君修为诸多量劫的高手大战,而且战而胜之……
  正因如此,世间修士才对柳毅极为推崇!
  有一些多事之人,甚至把柳毅称作是:天下第九。
  言下之意,就是除了六位教主与大尊道祖之外,最厉害之人,就是柳毅。
  不过,修为越高,境界越深,柳毅的心思反倒是越发的宁静。
  诸如这一次镇元子说他风采更胜从前,柳毅就很平静的对待此事,既没有反驳,也没有赞同,只是缓缓站起身来,立在道台前方,身形如剑,说道:“道友来此,不知所为何事?”
  “孔宣道友,要为儒教正名!”
  镇元子神色凝重,说道:“此事我也是刚刚得知,心中惊诧,这才跑到了柳道友的道场,要与柳道友商议一番。想必孔宣道友的请柬,就在这几日,会分发给天下修士。”
  为儒教正名!
  柳毅眉头一皱,身上剑气,昂然而起。
  这并非是对孔宣与儒教的敌意。
  而是柳毅在镇元子这一番话语当中,感受到了孔宣的昂扬进取之心!
  孔宣如此激昂进取,柳毅又怎会弱了半分?
  修为既然已经到了道君,再上一步,就是教主。世间道君就那么几个,谁不想成为教主?
  时至今日,沉默了数十万年的孔宣道君,终于要有所动作了,此事若能成功,此后就不能再叫他孔宣道君,还是要叫他孔宣教主。唯有教主,才能去攀登修行之人的最高峰,那就是称尊做祖。
  称尊做祖,仅有二位。
  一则是雪羽大尊,二则是鸿钧道祖。
  “镇元道友准备哪一天,再立下大教?”
  柳毅问了一句,又道:“你我二人,也是道君。如今却被孔宣道君抢了先,要先我们一步,成为教主,镇元道友你咽得下这一口恶气?你与孔宣道友,都是上古之时,就已经名扬天下的修士,甚至于镇远道友你比孔宣道友,更要早修行了无数年。在镇远道友面前,孔宣道友也不过是一个后辈修士而已,如今被区区一个后辈修士抢了先,镇远道友是不是心中特别的不舒服?我若是你,就赶紧回万寿山五庄观,赶紧立教,赶紧成为教主……我若是你,绝不会在这关键时刻,来到此处,和我闲扯。”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”
  镇元子勃然大笑:“柳道友的性格,果然洒脱无比!难得的是,修行数十万年,从凡俗世人到举世无双的道君,柳道友的一颗本心,却是没有多少变化,依旧一如往昔。”
  “闲话少说,你溜须拍马的本事,比我那兄弟胡图图,实在差的太远。”
  柳毅摇了摇头,身上剑气越发凌厉,脸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,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舒畅之感。
  凌厉剑意,与和煦笑容,一起出现在柳毅身上。
  这两者一刚一柔,却恰到好处的合在了一处,丝毫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矛盾之处。
  “我来此处,实则是想与柳道友论道……”
  论道二字一出,镇元子身后,已是显现出了一株人参果树。
  若是按照镇元子平常的处事风格,只需要人参果树显现出来,他接下来就要和别人大战一场。可今日镇元子身上,却没有半点要与人大战的心思,反倒是面带笑意,在空中盘膝坐了下来。
  他身后悬着的人参果树,就像是帝王出行之时,悬在身后的伞盖,十分的华丽,十分的招摇。
  “孔宣道友,是先立下了儒门的道统,让儒门有了大教之实,却无大教的名分。所以,时至今日,哪怕儒门道统遍布天下,哪怕凡俗人都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,哪怕世间官员,十个当中有十个都是儒门弟子,孔宣道友也没能因此,而成为教主。”
  说完这些之后,镇元子就开始沉默不言。
  良久,镇元子就这么盘膝坐着,宝相庄严,一条条道韵波纹,从他身上扩散而去,显化出一层层的斑斓光辉,照耀四方。
  直到整整半个时辰之后,镇元子才再度开口,言道3A“柳道友以为,若你我是孔宣道友,在有大教之实,却没有大教的名分,无法成为教主之时,该如何决断,如何处置,如何突破这一道劫难?”